决定离开
  文鸢劫后余生,整个人瘫倒在地上,扶着还在颤抖的手掌,呼吸了两口。
  她打出去那一巴掌,恐怕会死得难看。现在拿猜颂还用吗?如果她死了,随便潦草找一个借口扔进河里,猜颂也不会计较,反正大老婆巴不得她死在哪个肮脏角落里,知道了消息,说不定还会忙着掩瞒。这些刽子手,一条烂命而已又不重要。
  下一瞬,下巴被抬起。男人吩咐了句,接过赋生递来的枪,当着面装上消音管。这把枪粗暴捅进她的嘴巴,很深,几乎要捅进她喉咙,疼得说不出话。
  魏知珩用一种看将死之人的眼神觑他,姿态高高在上,仿若掌握生杀大权的主宰者,等着她摇尾乞怜。
  坏人都是这样,有了点权力就喜欢随意掌控生死,草芥人命。在他们眼里,只有自己的命金贵,别人都是贱命,是畜生,举起了屠刀就可以肆意屠杀。
  文鸢也曾觉得,他们会遭报应的吧?杀了那么多人,手里染血的时候,午夜梦回,会不会梦见恶鬼来索命呢。
  可报应算什么?没有所谓的报应,不过是弱者给自己的心理慰籍罢了。这些人依旧春风得意,活得好好的,嘲笑底层蝼蚁的不自量力。
  她恶狠狠地瞪着他,即便每从缝隙中吐出一个字都在哽咽反胃,也要让自己清晰地说出来:“你杀了我,有本事就杀了我。有本事你杀了猜颂的女儿,看看你会不会也死得很难看。”
  在这样的生死的关头,文鸢第一次搬出承认自己女儿的身份。
  如果求情能有用的话,那些危险就不会发生。文鸢不打算卑微地下跪屈辱求他给一条活路,而是破罐破摔。
  不知是哪一句触到男人神经,抵在她喉咙的枪顿了下,飘来清淡的笑意。
  魏知珩低下头,羞辱地拍着她的脸,脸上的笑恰到好处,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春风和煦,说出的话却恶劣极了:“真好啊,我就喜欢你这种硬骨头。”
  说罢暧昧粗暴地吻下,被人嫌恶避开也不恼,扯着她头发,勒令她仰头看着他。
  文鸢呼吸越来越急促,不肯吐出一个字。
  现在的魏知珩失去平日里的温柔作态,狠辣卑劣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  “不过你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真的很难看,勾不起我半点兴趣。”说完,扔破布一样将她扔在地上,讽刺道:“现在,滚出去。”
  情欲退却后,只剩下冰冷。
  文鸢没敢多待,强撑着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出去。越过卫生间外的两人时,狼狈至极。
  门再次关上。赋生没好说什么,能让这个女人活着走出去也算是稀奇,魏知珩睚眦必报,哪里肯让别人这么下面子。就算今天猜颂的女儿死了,也不足为奇,没什么不好交代的。
  “要不要…..”赋生意有所指。
  “急什么,对待这种不怕死的猎物就得有耐心。”魏知珩冷冷地看向被砸得只剩一片碎块的镜子,倒影里,是一张欲要杀人的面庞。
  杀肯定不会杀,兴趣刚起,这张难得的脸蛋要是没了,上哪去找让他赏心悦目一阵的东西。
  毕竟刚养的小鸟死了,总要有个新宠物代替。
  对于这种难驯服还得寸进尺的东西,他最喜欢打断傲骨,看着她回来摇尾乞怜地求他疼惜。到那时候,画面该会有多美妙。
  这样有意思的玩物,在彻底玩腻前,他可以高抬贵手纵容她挣扎。
  —
  回到房间后,文鸢看着床上熟睡的金瑞,看了许久,脑海里悉数是魏知珩的话。
  最后他说,等着她回去求他。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人不得不万分警惕。于是,文鸢做了个决定,主动给猜颂打去电话,告知了他今天发生的事情,看他会不会想办法处决这个猖獗至极的男人。
  即便不处决也没关系,她走得远远地,绝对不会再踏入这里一步。
  电话里,猜颂沉默了许久,久到文鸢以为已经挂断了电话。
  这个女儿,按重要说,分量是有的,但眼下魏知珩有大用,还指望着他办事,哪里能说处决就处决?更何况,他手里的军队日益壮大,当初酒桌上的退位让贤就是希望他能让自己安享晚年,要乱,不可,等他过几年退位再说。
  之前的防备没一点用,魏知珩总有一天要接班的。
  “小鸢啊,你这段时间不要呆在缅甸了,我给你打了一笔钱,你收着,跟你男朋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,出去散散心好不好?”猜颂没直接说,话里话外逃避,文鸢何尝听不出来。
  电话挂断,文鸢无助地瘫软下来。
  金瑞正好起夜,看见她不洗澡不休息,坐在沙发上发呆,倒了杯温水走过去耐心问怎么回事。
  灯一打开,看清了文鸢难看的脸色。
  进门前,文鸢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,撕烂的后背裙边被一条毯子盖住,到胸口都严严实实地。
  捧着金瑞递来的温水,她解释:“就是喝多了,有点难受,差点儿还踩裙角摔了一跤,把衣服扯崩了。”
  她没敢说走错房间差点儿被强奸的事。
  这样的话,金瑞不知信没信,先关心了几句,问她:“你的家人,还在这里吗?刚刚喝多了,没注意。”
  “走了。”她下意识心虚吞水,“不用跟他吃饭了,明天我们直接走就好。”
  金瑞没说什么,答应她。又听见文鸢拽住他衣角说的话:“金瑞,我们快一些走吧,好不好?明天走,明天如果不行的话,那就后天,我们快一些离开这里吧,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  男人转过头,蹲下身子,摸了摸她的脸,认真保证:“可能还需要等一等,我爸妈那边迁移起来会比较麻烦,你放心,要不了多久的,我们呢,一星期之后就去泰国,带你去散散心,玩半个月,那些搬迁的事情就让我爸妈处理,到时候我们直接去从泰国飞去日本,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  泰国……异国他乡,他们的手还能伸这么长吗?文鸢还是不放心,打定了不能出差错。但面上,她安慰金瑞,同意了他的决定,只是把地点改了。
  “泰国太近了,我们去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吧。”文鸢笑着说。
  “你想去哪里?”金瑞问。
  虽然行程已经早早就定好,但如果文鸢不放心,改掉也不是不行。
  这点,文鸢也很清楚。明明应该是一段美好的旅程,却因为她而需要担心受怕。其实这两年很太平,太平到她以为以后都会相安无事,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找上门,不需要东躲西藏地不见光亮,有了金瑞后更是幸福得恍惚。现在除了魏知珩和提姆这一个变故插曲,好像也真的没有其他威胁。
  叹了口气,文鸢迁就了一点,答应去泰国,只呆一周,只呆在治安妥善的曼谷,泰国的其他地方全都不去。并且条件是,雇佣几个手里配枪的保镖在身边,做到万无一失。而剩下的时间里,她在缅甸的工作和关系必须要自己处理干净。
  如果这些人真的盯上她,躲去哪里都没用的,呆在缅甸更危险。有枪,就有保障。
  金瑞扬起笑,点头答应,还额外告诉她:“去了泰国,还有一周的时间,我们就直接去日本,房子已经找好了。如果你想去其他地方,那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,彻底远离好不好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文鸢终于松懈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