烬光 第15节
  司机怕人真死在车上,搭话:“刚才那姑娘挺漂亮的,是你女朋友?看着挺担心你的。”
  后边一句司机说得有点底气不足。
  也挺奇怪,把人扶上车后,少女只嘱咐了一句:“人活着就行。”
  是吵架了吧,难怪闹出这架势。
  后面安静了一会儿。
  “不是操。”
  烦躁的语调。
  不知道否认的是哪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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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
  更啦~
  挨个揉揉新来的姑娘们 ovo
  第10章 烬余
  孟夏浑身湿淋淋地回到家里,泡了热水澡,裹着毯子就睡了。
  第二天起来,头昏昏沉沉的。
  她睁眼看了眼床头的闹钟,已经快十点了。
  外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切菜声,没多久,厨房里传出抽油烟机的声响。
  孟夏懵了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,今天是周末。
  宋月如带着孟柠来了。
  老房子里终于有了点人气,她还有些不习惯。
  见孟夏出来,宋月如招呼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。
  “等会儿就吃午饭了,留着点肚子,姨妈给你们包丝瓜馅的饺子。”
  孟夏咽着蛋糕,乖巧点头。
  从前宋岚如也喜欢包丝瓜馅的饺子给她和孟柠吃,她挺久没吃过饺子的了。
  外面买的不是那个味。
  宋月如一面和着馅,一面絮絮叨叨地问:“在学校还适应吗?开学考的成绩出来了吧,怎么样?”
  答案基本都是不好不坏,为了让她宽心,孟夏捡好的地方说。
  “那就好,”宋月如松了口气,又说,“夏夏,我这些日子也打听着,乌镇这边有个教画画的老师,也是正经美院毕业的,要不我托人问问她还收不收学生。”
  孟夏轻轻抿唇:“先不用了,姨妈。”
  宋月如叹口气,也没再坚持,她进来的时候,瞧见角落里的画板都落了灰。
  “算了。对了,我看冰箱里挺空的,你现在读高三,正累的时候,营养得跟上,回头我多包点饺子给你冻起来,早晚的自己下锅煮煮,也方便。”
  孟夏想要搭手帮忙,被宋月如赶出了厨房。
  “都高三了,你专心学习。”
  九月的天气很舒服,不冷不热,孟夏抱着书坐在门口的石阶。
  一阵阵的风吹过长巷,偶尔有人骑着老式自行车路过,链条吱呀呀地响。
  孟夏仰起头,风从她的衣领穿过。
  她挺喜欢这样的平静,舒服,能什么都不想,就这么坐一整天。
  手里的几页纸也被吹得哗啦啦地响,是新准备的演讲稿。
  她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演讲比赛的校内选拔,看到排名,陈欣惊诧地半天合不拢嘴。
  高兴得像是捡了宝。
  她练了一会儿,宋月如从门里探出头。
  “夏夏,丝瓜没买够,一会儿去李奶奶家要点来。”
  在乌镇,邻里之间没有什么距离感,互通有无是再常见不过的事。
  孟夏一开始不太习惯,待得久了,也就慢慢适应了。
  孟柠好几天没见姐姐,到哪儿都要跟着她,孟夏端着盘新切好的西瓜,牵着孟柠去了隔壁。
  小院的门关着,她敲了几下,吱呀一声。
  门开了,孟夏抬起头,看见张熟悉的脸。
  周烬的一条胳膊支在门上,夹克上的铆钉泛着冰冷的金属色。
  就那么看着她,嘴角扯一点,不像笑。
  看不出心情好坏。
  两人的关系挺诡异,孟夏抿了下唇,拉着孟柠退了一步。
  警惕极了。
  周烬睨她一眼,侧身让开门:“跑什么?”
  是让她进去的意思。
  他的身上重新挂上了懒散的痞劲,看不出昨天堕落得没什么生气的模样了。
  见她不动,也不催。
  就那么靠着,手指搭在门边,有一搭没一搭地敲。
  笃信她跑不了。
  孟柠也觉察到不对劲,不安地攥着孟夏的手:“姐姐,这个哥哥是谁?”
  之前她只见过周烬一次,小孩子忘性大,早就不记得了。
  孟夏蹲下来,给她理了理被吹乱的衣领:“是姐姐的同学。”
  周烬靠在那儿,盯着她露出来的一截脖颈,没有接话的意思。
  孟柠“哦”了一声,她刚刚开始上幼儿园,认识了很多新同学。
  宋月如总是给她装一兜糖,上学时,给同学们分。
  她摸出一块糖,挺小,拿花花绿绿的纸包着,踟蹰地看着孟夏。
  孟夏轻轻吸口气:“也分给哥哥一块糖吧。”
  她其实不太确定周烬会不会接。
  出乎意料,周烬伸手接了,撕开糖纸,丢进嘴里。
  半边脸颊一鼓一鼓。
  孟夏趁机和孟柠说:“有草莓味的糖吗,姐姐也想吃。”
  那把花花绿绿的糖里,没有粉红色的包装纸。
  孟柠翻了一会儿,迈着小短腿回去拿。
  孟夏的心中砰砰跳。
  周烬嗤笑一声,没拦。
  等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,他也不笑了。
  扒着她的脸看,挺新奇。
  “你挺能装。”
  他就没一句话是不带刺的,孟夏想躲开,可是那只手追着她不放,像是较什么劲。
  她索性抬起下巴任他看。
  见她这幅不避不闪的样子,周烬没什么兴趣了,无聊地松了手,转过视线,也不看她。
  孟夏解释:“昨天是蔺沉让我去看你的。”
  言下之意,不是主动招惹。
  是不想欠他的。
  还是要两清,楚河汉界,周烬听明白了。
  他掐住她的下巴,把人往前拎了拎。
  直到两双眼睛几乎贴在一起。
  “看完了,我死了吗?”
  这里的人大都避讳谈生死,周烬不同。
  他一向不把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和准则当回事。
  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,他身上的夹克晒得发烫,滚烫的体温贴着孟夏。
  她试着挣扎,越挣扎,周烬手劲越大。
  挣脱不开。
  最后,她看着那双眼睛,诚实地说:“活得不好。”
  周烬松开手,突地笑了。
  “你挺逗。”
  这样堕落的日子,有的人羡慕,有的人唾弃。
  她是第一个说他活得不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