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梨醒来时，全身如同被碾过般酸痛难当，尤其是……下身，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坠痛。
  昨晚发生了什么？她脑中警铃大作，猛地环顾四周，熟悉的陈设让她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——是纪瑜的家。
  记忆只剩下零散的碎片：喧嚣的酒吧、身体的燥热、陌生的男人，以及最后纪瑜的动作和声音……
  她的第一次，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去了。但万幸，对象是纪瑜——她喜欢的人。
  只是……他现在人呢？
  她走出房间，没有发现他的踪迹，却见卫生间内，多出了一副新的洗漱用品。
  洗漱完毕，沉梨来到客厅，看到茶几上烟灰缸里，有一堆的烟头。
  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，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。纪瑜裹着一身清晨的寒气走了进来，手里拎着几个打包袋。
  “醒了？”他脱下冲锋衣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  “嗯。”沉梨轻声应着。看着他动作麻利地将热腾腾的包子和粥摆开，又把筷子和勺子递到她面前。
  “趁热吃，这家的味道不错。”纪瑜示意她坐下。
  沉梨心头微动，想起了初遇的那天，那家店离这儿可不近。
  她咬了一口包子，薄皮裹着鲜美的馅料，汤汁瞬间在口中爆开，果然好吃。
  一顿早餐在近乎凝滞的沉默中结束。沉梨以为纪瑜会说些什么，关于昨夜，关于此刻。但他只是沉默，仿佛一切从未发生。
  也许，装作若无其事，对彼此都好？她不会怪他，救命之恩已是难偿，何况这次……他或许也是身不由己，甚至……可能并不情愿。
  只是这压抑的气氛让她无法再待下去。她站起身，双腿间的疼痛让她动作一滞，缓了缓，才拿起书包：“那我回去了。”
  她一步步走向门口，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时，身后终于传来纪瑜带着无奈和一丝压抑的声音：
  “你就这么……讨厌我？”
  沉梨僵在原地，猛地回头，眼中满是惊愕：“什么意思？”她怎么会讨厌他？
  纪瑜一步步逼近，高大的身影将她困在门板与胸膛之间。
  “寻常女生遇到这种事，不是要钱，就是要人。你倒好，什么都不提，抬脚就走。”纪瑜的声音平稳低沉，然而他撑在门上的手，指尖微微颤抖，泄露了内心的紧张。
  如此近的距离，沉梨的心跳乱了节奏。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挑明。“我……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。”她垂下眼睫。
  “呵，”纪瑜苦笑，深深吸了口气，目光紧锁着她，“如果是别人……你也会这么大度吗？”
  别人？她不会。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。至少……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。
  “纪瑜，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？”沉梨被他弄糊涂了，难道……他是在意自己的第一次，要找她‘算账’？
  她抬起头，一早晨第一次正视他——这才看清他眼底一片浓重的青灰，疲惫得仿佛彻夜未眠。
  纪瑜垂眸凝视着她，深邃的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。他喉结滚动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紧张：
  “沉梨，闭眼。”
  沉梨虽不明所以，但被他认真的眼神攫住，下意识顺从地闭上了眼睛。
  “可以睁开了。”
  沉梨缓缓睁眼。一道璀璨的光芒闪过，视线聚焦后，她看见纪瑜修长的手指间，捏着一条熠熠生辉的钻石项链。
  链身密镶碎钻，吊坠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，工艺精绝，流光溢彩，一看便知价值不菲。
  “沉梨，我喜欢你。”纪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，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她心上，“做我女朋友吧。这条项链，是给你的承诺。”
  沉梨怔住了，随即，她的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，整个人忽得放松下来。
  见她迟迟没有回应，纪瑜眸色微黯，故作轻松地补充道：“骗你的。不管你答不答应……它都是你的。”
  “可以。”沉梨清晰而轻柔地吐出两个字。
  “什么？你是说……”纪瑜愣住了，满脸的难以置信，生怕自己听错了。
  “我说，我也喜欢你。”沉梨直视着他的眼睛，坦荡而温柔地袒露了心意。
  或许，从纪瑜跳入水中救起她的那一刻起，命运的红线就已经将他们紧紧缠绕。注定他会成为她的救命恩人，注定他们会成为同桌，注定这场意外的发生……也注定，他们会在此刻心意相通。
  彼此喜欢是多么难得的小概率事件，她又何必犹豫？那些悄然滋长的依赖，那些无声的心动，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，化作了对他深切的喜欢。
  纪瑜猛地将她拥入怀中，手臂收得极紧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。他低头，一个温热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顶。
  昨天沉梨睡着后，他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整夜，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几乎没有间断。
  他毫无困意，只有无尽的悔恨和惶恐——悔恨自己的趁人之危，惶恐无力承担这场意外的后果。他怕她醒来后的厌恶，更怕她无声的逃离。
  天亮后，纪瑜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门。直到路过一家奢侈的珠宝店，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。
  店员起初对他这个“学生模样的男生”并不在意，直到他果断地指着橱窗里那只闪耀的蝴蝶吊坠并要求包装起来，才重视起今日这第一个客户。
  几万的积蓄就这么化为乌有，但他毫不在意，如果沉梨能接受他，大不了他再多加几次班也愿意。
  幸好……幸好……
  他将沉梨抱得更紧了些，眼底变得微微湿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