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” lamei3.com
  又空出一个位置。
  起先是司浩洋和林知微,然后是蒋淮和顾子诚,且人数还在增加,直到又一天,司浩洋也不在了。
  原本离开的人只有林知微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,而后面消失的人没有踪迹,有家长闹到学校,在这个节骨眼上,又涉及到上面的人,校长不得不宣布停课。
  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课,焦虑,雨后迎来的确实是天晴,只是阳光没有温度,平淡地照在人的皮肤上,反而激起一阵战栗。
  好像生活在另一个虚假的世界,甚至空气中的气味变得越发浓郁,它不是从某个人身上发出来的,是从他们所有人身上散发的,每个人,每个身体,都在散发出一种淡淡的,臭气。
  同学们心照不宣的恐慌在安静的自习课彻底爆发,有人写作业时突然捂住头痛哭了起来,他嘴里念叨的东西细碎而快速,没人听清,但大意似乎是:放过我,放过我。
  所有人的目光平静地挪在他身上,男生站起身,猛然夺门而出,同学们后知后觉地侧头看去,沐珩皱了眉,想维持秩序,却被所有人亢奋的视线震住。
  比起处在明知道即将扑上来的恐惧前的宁静,大家反而因为真的发生什么而松口气。
  他们脸上开始出现笑容,跟着前进者的脚步,年轻的学生们步伐坚定,转眼的时间,男生就喘着气到达天台,他站了上去,腿在打颤。
  林知微也跟随人流来到楼下,旁边熙熙攘攘的说笑声杂乱,有的在说他是不是学习压力大,有的说他失恋了,有的猜他是不是真的会跳楼。
  保安的口哨声刺耳,大人的呵斥试图赶退这群聚过来喋喋不休的鸭子们,可很显然,这时候的他们听不懂话。
  混乱。林知微抬起头看向男生,他正好也打着哆嗦看过来,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,恐慌再次占满男生的脑子,他看着楼下密密麻麻围观的人群,耳边再次响起粘黏的咀嚼声。
  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啃他,一直。
  他受不了了。
  “不要啃了,不要啃了,我去死,我去死行不行!!”
  地面哗然声荡起,沐珩站在教室窗前,他只看了一眼就沉默着拉紧窗帘,室内空空如也,所有人都选择去凑这样一份带血的热闹。
  他缓慢走近林知微的座位,上面摆着凌乱的书,她成绩一直很好,学习也很用功,以前自习她都是认认真真复习刷题,而现在,上面只摆着一张凌乱的草稿纸和几本书。
  先是查看了她书包里的东西,再是扫视了一圈桌子,平平无常,一无所获。记住网站不丢失:lam eiw u.c om
  蒋淮没再回复消息,他去他家里找过,没有人,就连地下室的门都被锁紧。人去楼空,是逃跑?还是失踪?
  疑点最大的就是这个林知微,她究竟是生是死?如果她是和蒋淮串通好的,想摆脱司浩洋,那为什么她又会若无其事地回来?计划失败?可司浩洋的状态明显是相信了的,还是说她担心蒋淮,自动从幕后走了出来。
  蒋淮脑子不发达,林知微和一个同样欺负她的人扯上关系的概率又是多少?而且林知微是他看着死了的,为什么她还会来上学?难道说她是有双胞胎姊妹?
  这只是最平常的猜测,沐珩不想去猜想另一个可能性——林知微真的死了,而现在所有人的失踪都是她的报复。
  太多问题让沐珩觉得头疼,觉得自己卷入了什么不该踏入的东西,他坐在林知微的位置上,不耐烦地盯着桌上的草稿纸。
  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张,只有一行潦草的英文字母,沐珩拿起纸,仔细辨认了番。
  “KDCBSOVPWSZGFNOR”?
  这又是什么东西,乱码?越来越琢磨不透现在的情况,他站起身,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声声惊呼和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。
  沐珩对着眼镜仔仔细细停了好一会儿才走近窗边,他掀开窗帘,入眼的是水泥地上满眼的血红。
  就在一分钟前。
  那个男生哭喊出大家听不懂的话,有老师上前劝阻,他充耳不闻。
  楼下无数视线射过来,他们有的在笑,有的在叽叽喳喳,没人关心他会不会死,还有人让他快跳下来,别浪费大家的时间。
  于是他真的跳了,没办法,他受不了了。
  可双脚离地的瞬间,他又开始后悔,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,他甚至生出想爬回去的冲动,耳边又有细软的咀嚼声,他看见自己的身体皮肤在剧烈震颤,从血肉里面鼓起一个畸形的凸起,不是风在吹动,而是里面有东西要出来。
  有热腥的血冲到眼睫上,在他跳下来前,大部分人都着急地往后躲,林知微没有动,人体炸裂的血肉粘液溅了她满身。
  抹开睫毛上的黏腻,林知微低头看向脚下的头颅。
  男生脸上还有惊恐的表情,林知微缓缓蹲下来,戳了戳他的额头。
  “汪。”她轻轻叫了一声。
  似有不解,林知微皱了眉:“汪汪?”
  “为什么不说话?主人。”
  这个曾说她是只狗的人,这个曾用恶心的东西操进她后穴的人,死了。
  她抬起头看向周围,纷飞的人体组织,有器官飞到某个同学的头上,四肢更是炸得细碎,血块纷飞。
  林知微看得很清楚,他在即将落地时,有什么东西逃了出来。
  准确地说,他不是跳楼摔在地上死的,在之前,他是被炸死的,所以身体才会这么碎,只剩下个脑袋。
  它是为了掩盖什么?这不在她的想法当中,至少她还没开始玩。
  是谁?是谁?谁要他现在死的?是谁??
  她站起身,毫不犹豫转身离开。
  *
  有蠕烂的咀嚼声。
  蒋淮睁开眼,上面的苍蝇被惊了一惊,又盘旋着飞回来,他动不了,只能仍由它的腿落在浑浊的眼白上。
  地板上堆积的内脏更是蝇虫的重灾区,但他也并没幸免,现有的表皮脱落了大部分,蛆虫爬到脸上,它们在脸上开洞,现在准备啃食眼球。
  他死了,也没死。
  林知微在想什么?想他活生生被虫子啃死是吗?像当时的她一样,像眼睁睁看着被虫子啃烂的他一样。
  可是她当时已经死了啊?死了不会痛啊,贱人,贱人,如果他也变成鬼,他一定要把她给碎尸万段。
  好痛,好痛,到底哪里在痛,为什么还能感受到痛,好想死,爸爸,妈妈,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,为什么,为什么不来这里
  哭不出来,他的大脑过于迟钝,估计已经有虫子在里面,以至于他现在才反应过来那蠕烂的咀嚼声不是虫带来的。
  他几乎快看不清什么东西了,但还是模模糊糊瞥到一个攀爬上来的红影。
  那是一只软糜的红色异形,无眼无珠,它行动的方式完全靠蠕动,所过之处,有粘液覆裹在烂肉上,掀翻几簇堆积在一起的密卵。
  在它能称之为头部的地方有一个细小的孔洞,似乎是拿来进食的地方,它爬到高处和蛆虫争食,争抢身下这份身体,并且肉眼可见地逐渐占据上风。
  吃,吃,吃,好饿,好饿。
  生物的本能就是进食,它循着熟悉的气味来到这里,迫不及待地张大孔洞啃咬这具身子,蒋淮看不见,但能明显感觉身体上的疼更强烈了。
  多吃下一分血肉,异形就越膨胀一分,它在长大,在颤动,离得近你会发现,它身上的红色不全是它皮肤的颜色,而是新鲜的血,湿漉漉地挂在它身上,又在被蹭去后露出透薄皮肤下的经脉。
  连叫喊都发不出来,毕竟他已经烂了,而它显然饿疯了,越发着急地去嚼他掉下的皮,又囫囵吞枣地咽下,开始啃咬起他的头。
  没有牙齿,诡异的湿蠕感。
  林知微找到这的时候,除了骨头,蒋淮已经被吃干净了。
  她愣在原地有好一会儿,脚步迟迟没有上前。
  原本以为那个东西会在学校附近,怎么也没有想到,它的目标竟然还是和她身边有关。
  可明明,只有她能杀了他的林知微捡起余下的脑骨,上面的蛆虫被抖落掉在地上,它们挪着环节,又蹦跳在林知微脚边。
  心中隐隐蹦出一个答案,一个她不愿承认的答案。
  脚边的幼虫在这几天的进食已经长得粗壮,她抬起鞋尖,毫不犹豫地碾下去,有细微攀升的脆响,乳白色的浆液蹦溅在同类身上,林知微挪开脚,心中百味杂陈
  如果真是那样,那她一定会找到它,再把那个畜生亲手捏死。